临终关怀:医生能做的不只是治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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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福州国德医院 发布时间:
每当患者临终,医护人员通常都会主动从病房里消失,让病人和家属独处。然而,作者当年的同事、一位外科医师却为她展示了另一种更具人道精神的做法:如果医生能留在病床前,陪伴病人和家属走过最后的时光,那么,不仅逝者能够更有尊严地离去,痛失挚爱之人的家属们也能从中获得更好的慰藉。
成规让我不愿面对死亡
病人临终时,我们通常的做法都是一样的:拉上床帘或关起房门,将病人和家属围在里面;护士关掉监视器,好让家属听不到心跳逐渐停歇;医师避到一旁,让家属保有隐私。
在等待病人死亡的同时,我花了很多工夫让自己尽可能消失。死亡过程有时耗费一个小时,有时会耗去整个下午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往往在加护病房的计算机前东摸西摸,埋首于检验报告中。更多时候,我在护理站坐立不安,不知道何时该离开、何时该留下。
然而,有个病人的死亡过程很不一样。他曾是个商人,大肠癌已经蔓延到肝脏和肺部。病人的心脏开始衰竭时,我打电话给已经下班的外科主治医师,当时是凌晨4点。
外科医师在半个小时内赶到。不久,病人的妻子也出现在加护病房门口。这位女子僵硬地站在书记桌旁,双眼红肿,双唇紧闭。我试着微笑,不太确定该如何问候一位即将目睹终身伴侣过世的妇人。“我很遗憾。”我只能想到这句话。她点点头,望向丈夫的病房。
我觉得自己正在退缩。“这位妇女单独与垂死的丈夫相处会比较好过”,我很难阻止自己这么想,熟知的成规已经启动。我后退一步,因为绊到自己的脚而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。
同事示范何为“临终关怀”
外科主治医师走上来握住妇人的手,轻声解释正在发生的事。妇人张开嘴巴,开始哭泣。医师温柔地领着她进入病房,我看见她冲向前去,跪倒在丈夫的病床前。外科医师朝我这边走了几步,但他并没有将妇人单独留在房内,而是拉上床帘,将他们3个人围在里面。
有几分钟我踌躇不前,但外科医师迟迟没走出病房,使我感到好奇。他在里面做什么?通常,我们会让死者家属单独留在房内,他为什么不那么做?
我探头窥看。妇人仍在哭泣,慢慢站起身并将手放进丈夫的手中。外科医师站在她旁边轻声地说话,妇人点点头,逐渐平静下来。她的肩膀慢慢放松,呼吸也变得比较有规律。外科医师再度在她耳边说着话,指着监视器和病人的胸膛,接着把手放在病人的手臂上。我猜,他正在解释生命离开躯壳的过程——心脏最后的收缩、不规则的呼吸,以及亲人陪伴身旁带来的最终慰藉。妇人一边听一边点头,开始轻拍丈夫的手臂。
我很想加入他们,但始终无法鼓起勇气。我将床帘拉上,走回护理站等待。
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,外科医师才走出房门。不久,病人的太太也走出来,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。她向我们道谢,虚弱地笑了笑,转身离开了加护病房。
一封感谢信让我不再迷惘
几个星期后,妇人寄了一封短信给我。奶油色的信纸配上深蓝灰色的边框,她的笔迹带着弯曲的长尾巴,在信纸上来回交错。信上提到,虽然丈夫没有如她所愿在家中走完最后一程,但死得有尊严而且很平静。“而这一点,”她写道,“正是我们真正期望的。”
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将这封信带在身上,以提醒自己身为医生可以做什么。甚至在将它归档到“病患来信”的抽屉后许久,我还会时常伸手到白袍的口袋,好像信笺仍在那里,然后回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形,仿佛它能鼓励我继续前行。
从那以后,我不再从濒死的病人及家属身边溜走,不再袖手旁观,而是引导家属进入加护病房,领他们到挚爱之人的床边,拉拢床帘,将“我们”围在里头,而不是仅仅围住“他们”。我碰触患者家属,拥抱看起来最失落的人,告诉他们病人从家属的陪伴中获得的慰藉。
我从未和上面提到的那位外科主治医师讨论过当天清晨发生的事,我从未透露他“偏离正轨”的行为如何影响我。我从未告诉他,那些行为就好像有人非常轻柔地揭起帘幕,让第一道阳光射入。但正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确信我所能做的不只是治病而已。
(::节选自《最后的期末考》,中信出版社2010年7月第一版,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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